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胶水

信息来源:j-s.com.cn   时间: 2019-03-28  浏览次数:84

本文来自豆瓣网友: 狐扯的烟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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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胶水被挤进去的时候,我就知道,一场大战在所难免。

粘稠的胶水沉入圆柱状塑料盒底,和里面所剩不多的透明粘稠液体混成一体。

而我做这件事时,刘芳也在宿舍。她在床上支起小桌板,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刷选修课表,似乎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。当我把芦荟胶盒盖拧上后,刘芳的声音却飘了过来:你把胶水瓶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去。

她知道我在做什么,从另一个方面来说,刘芳默许我这么做。

其实,换成除张晓云外任何一个室友,她们应该都会支持我往张晓云的芦荟胶里灌胶水罢。

似乎是怕我没有听清楚,刘芳提高了嗓音:别把胶水瓶丢宿舍里。

这个我当然知道。我把那瓶胶水用黑色塑料袋严严实实包了三层,放进垃圾桶,又将垃圾袋小心翼翼打了一个死结,提到宿舍门口,谨慎地如同在处理一袋切碎的尸体。

今天,张晓云去网吧选课了,宿舍里只剩下我和刘芳。于是,我终于找到了一个“报仇”的机会——报她偷刷我饭卡之仇。我在校外的超市买了一瓶胶水,灌进了她常常用的那罐芦荟胶里。

“你说,张晓云会发现吗?”我问刘芳。

“当然,她又不傻。”

对,张晓云一点都不傻,不仅不傻,还很学霸。每次期末都能挤进全系前十,拿到奖学金却从来不请我们吃饭,但我们一点都不怪她,真的。毕竟她的高数笔记和统筹学重点能够拯救一宿舍人,只要她开口,我们请她吃饭都成。

只可惜,学霸也会翻车。

张晓云这次就没有进前十,体育绩点严重拖了后腿。大学体育课的学习内容半学期换一次,太极拳、瑜伽、羽毛球、篮球……能想到的反正都要轮一遍,开学先在网上选课,选到啥学啥,啊,或许说抢到啥学啥更为合适。

学校机房网速不够快,等张晓云刷出来的时候只剩下篮球名额,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二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勾上了那个选项,最后,不出意外地只达到及格线,总绩点也被踢出全系前十。所以这次,她破天荒地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去网吧选课。

“她发现了怎么办?”

“你不说,我不说,她哪知道谁做的?讨厌她的人多着呢。”刘芳显得很淡定,“再说了,抹点胶水在脸上又不会死……到时候我们就说芦荟胶变质了呗,她爱信不信。”

是喔,抹点胶水在脸上又不会死,顶多在宿舍里出点洋相而已。这也说明,我的所作所为除了单方面的泄愤以外,对张晓云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,那我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?

我有点沮丧,但也没有胆子搞点大动作。

和这座象牙塔里许许多多的个体一样,我灌了自己满肚子的心灵鸡汤和励志语录,却依然是个野心未泯的、极其普通的人。遇上不公平或是似乎被欺负的事,哪怕气到跺脚,也只敢在社交网络上发些斟酌许久的牢骚,指桑骂槐,然后又因为害怕当事人看见,悻悻删除。

我是这样的人,刘芳也是:她在空间讥讽张晓云的话,仅仅保留了五分钟。

比起饭卡被盗刷,刘芳和张晓云的过节,可要大得多。痛失奖学金的张晓云想要申请助学金添补“小金库”,但每学期的助学金名额却是通过调查反馈后固定下来的,除非有人主动放弃,否则不会有变动。

这一次却出了意外。

刘芳被人举报了,她的助学金名额被撤销,张晓云顺理成章顶替了上去,最后拿到一笔可观的助学金。

刘芳来自农村,父母双双务农,家里还有一个姐姐,两个还在上学的妹妹……刘芳家里的生活兴许算不上多艰苦,但在这所学费不菲的一线城市三本学校里,她确实有不小的压力。周末带家教,节假日去超市做促销,给老师做助教……正正经经的赚钱法子刘芳都去尝试过,这才勉强挣够了学费和生活费。

那个年代信息没如今这么发达,大学生挣钱的途径无外乎勤工俭学。

但问题出在她的笔记本上。

这学期,非信息化专业的学生终于被允许带笔记本电脑来学校。我那台6000块的联想,打起网游来画面扛扛的,已经叫室友们羡慕不已,没想到,刘芳从包里掏出来的,是台苹果。在那会儿,苹果手机才刚刚流行起来,我们用2G网搜了搜,一台苹果电脑少说也要五位数。

宿舍炸开了锅。刘芳却淡定的告诉我们,是姐姐用年终奖买给她的。虽然家里条件不好,却不妨碍刘家出了个能赚钱的长女。听刘芳说,那个比她大了七岁的姐姐出身名校,如今已是北京一家上市企业的区域主管,工资拿的都是年薪,一台苹果电脑,根本不算什么,今年她还准备赞赞钱给家里盖栋新房。

最后,刘芳特别嘱咐我们:别告诉其他宿舍她有苹果电脑,班导知道可就不好了,这学期的学费还没凑够呢,助学金的事可不能有差池。

“你姐姐那么有钱,不给你付学费?”林玉婷说话一如既往地酸。

“你不知道女人还要攒嫁妆的嘛?”刘芳怼回去。

我以为,笔记本电脑这事儿早就翻了页,特别是当刘芳每每吐槽苹果电脑系统特别难用,很多软件用不了盗版的时候,我心里甚至还会有点暗爽。当然,林玉婷一直觉得这是刘芳在矫情、在显摆,说归说,想蹭网刷剧的时候她依然笑嘻嘻地往刘芳床上坐,顺带丢过去几袋班里男生送她的零食。

可苹果电脑的事还是被班导知道了,年过五旬的地中海老头把讲台拍的啪啪响,呵斥着教室里上百具行尸走肉端正生活作风,切莫攀比,女生更要懂得自爱,来路不明的钱财不能贪心……刘芳本来在和我讨论中午吃什么,心不在焉听着老头训话,直到公示助学金名单的时候,才发现出了问题。

那些话,怎么想怎么像是班导对自己说的。

上万块的笔记本,确确实实是刘芳私人所有,不管怎么来的,有就是有。规定是死的,定规定的人也是死的,嘴是活的,通风报信的人也是活的。因为没有了助学金,刘芳又给自己接了个活,每天下课后去食堂帮忙打菜,手脚慢了还要被阿姨数落。

知道刘芳有台上万块电脑的人就只有我们三个,于是,顶替她拿到助学金的张晓云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,而我和林玉婷,每天小心翼翼在宿舍这个战场生存着,想方设法去解两人每一次的剑拔弩张。

如果不是发现饭卡被张晓云偷去刷了水果,我想我大概还是个中立派。胶水灌进芦荟胶这件事,也只是身为怂卵的我,想出的一个最没卵用的“复仇”手段。刘芳也怂卵,她提不出任何更具有伤害性的方案。

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张牙舞爪,却无法吓唬到任何人。

我想了想,背过身把那罐动过手脚的芦荟胶扔进了新套的垃圾袋里,然后将袋子扎紧,小心翼翼提到宿舍外。然后,我把自己的那罐和张晓云一模一样的芦荟胶放到了她的书架上。

没劲。刘芳哼了一声。

特别没劲。我回应。

那天过后,我变得疑神疑鬼:早晚刷牙都要多挤出来一节牙膏扔掉,睡觉前要把床和被子都摸一遍,起床穿鞋总要低头看一眼——我担心会有针和图钉不小心“遗留”,还暗自庆幸宿舍没有配饮水机。

刘芳和我心照不宣,她把所有拆过封的冲剂、饮料全都扔了。

我们假装对彼此的小伎俩了然于心,“机智”地化解了一次又一次外来伤害,然后在沾沾自喜的同时,感慨人心渐凉,岁月并不静好。

“谁往的我芦荟胶里灌了胶水?”

三天后的一个晚上,张晓云在宿舍里愤怒地质问我们。

我看见她的脸上有大片大片的透明粘稠物,因为扭曲的表情而显得异常滑稽,可是除了滑稽之外,也没有任何更加值得我们嘲笑的地方。甚至我在想,平时我们省吃俭用攒下钱来捣鼓各种品牌的美白膏往脸上糊,大概也就是这副模样吧?张晓云至少还知道自己糊上的是胶水,可我们呢?我们知道自己脸上糊的,到底是什么吗?

“哎呀,是不是你的芦荟胶过期了啊!”林玉婷一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,一遍擦头发一遍翻她白眼,“别大惊小怪的,谁那么无聊啊。”

“可这就是胶水。”张晓云一口咬定,用手背擦掉了脸上的粘稠物。

“喂,你别故意搞事,破坏宿舍感情啊。”

林玉婷接过那罐芦荟胶,凑在鼻子下闻了闻。有时候我挺喜欢林玉婷的直接了当,有时候,又非常讨厌——林玉婷抬起头来,看看我,又看看刘芳:还真是胶水,你们,谁干的?

张晓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“罪证”,冷嘲道,“呦,先把自己撇干净了?我记得前几天你在校园超市买过胶水吧?说是……要贴邮票来着,谁知道你用来干嘛了?是不是看我和那个谁走得近,碍着你了?”

“你怀疑我?依我看,就是你自己故意找事吧?”

耳边充斥着林玉婷和张晓云的喋喋不休,一丁点的火星终于要燃着一片草原。坐在一边沉默许久的刘芳却将目光投向我,我知道,向来镇静的她也慌了神——因为那罐芦荟胶分明是我的。

是我那天换给张晓云的,而在这之前,我差点忘了自己还买过这个。

于是案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。

就像一整个青春期的我们,膨胀着、瑟缩着,不知道到底可以和谁粘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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